【五伏】O&I（80）
原作IF线，设定有魔改，三代六眼十影的故事
80
伏黑没有立刻去拿自己的手机，而是和刚刚回来的巡面面相觑，一旁的五条嗅觉灵敏，感受到了房间内一丝微妙的气氛，直接问道：“小鬼打来的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伏黑承认了，知道这个电话必须接，应过五条后深呼吸，面色复杂地走过去拿起了那个依然在响的手机。
手机上的时间早就过了零点，月份和日期分别显示为1和2。现在他们对五条觉多了各种猜测，突然一个电话过来，伏黑没做好心理准备，一时不知道接起这个电话后应该怎么说。
“没关系，按照你们平时那样接电话就好了。”五条这样安慰道，还多嘴地补了一句，“我不会吃醋的。”
伏黑无奈地看了五条一眼，后者冲自己的嘴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，表示自己就先不出声了，他总算稍稍收拾好了情绪，划开了接听键。
“禅院老师，”五条觉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头出现，伴随着风声，“是我。”
五条觉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，但伏黑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同了。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，伏黑第一个念头是对方听上去应该没什么事，于是刚刚吊起来的心落下去了一大半，甚至连刚刚的那些担忧都跟着消散。
“五条？你没事吧？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一直是关机，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五条觉沉默了一下，但没有沉默太久。
“老师，抱歉让您担心了，我没事。”
这番话，这个语调，让伏黑确定这番话的确是出自五条觉本人的意愿说出口的。他终于松了一口气，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将五条觉和狱门疆这两者完全捆绑在一起。说到底，五条觉毕竟是他货真价实带了大半年的学生，尽管他有很多的毛病，但他依然没办法将人格从五条觉身上剥离来看待他。
“那就好……”
“老师。”
伏黑刚想说点其他什么的，五条觉便打断了他，语气轻飘飘的，带了一点毋容置疑。
“老师，”他听到伏黑顿住了话头，又重复喊了一遍，“事出突然，我遇到了很多…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事。如果可以，我希望尽快见您一面，才能将这件事完全解决。”说到这里，他仿佛已经知道伏黑心中的想法，又说，“请您放心，我没有恶意，也不是您所担心的存在……line上的消息我已经看到了。”
房间内除了伏黑的声音，安静得落针可闻，巡和五条都断断续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，他们微微抬起头，朝伏黑的方向望过来。
五条的神色很复杂，巡的神色更为复杂。
伏黑没有回答，五条觉的声音却在继续：“从前我对您说过，我不太记得高专之前的事了，我也没有太当一回事，因为大脑告诉我想不起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。现在我无意中想起了从前的事，知道了缘由。”
听到对方那么说，伏黑只好尽量耐下心，以平静的口吻问他：“五条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。”五条觉那么说道，“所以我希望见您一面。”
五条微微蹙眉，吃不准对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。
巡却对伏黑摇头，示意他不要答应对方。
伏黑看懂了巡的意图，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，嘴上却那么问对方：“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我会在海岛，放置月落星沉的那棵大树内。”五条觉顿了顿，忽然换了一种口吻，说道，“禅院，我刚刚看到你了。”
伏黑心下一惊，这句话的语调变了，明显不是对他说的，而是对巡说的。但这句话里没有任何的威胁，他一时也不知道五条觉的用意。
又或者是，手机那头的五条觉，到底是不是“五条觉”。
巡完全没想到自己刚刚的行踪被对方看见了，但他确实探查了那个海岛好几遍，完全没有找到之前的坑洞和大树。加上五条觉称呼他为“禅院”，他明明没多久前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生而为人，第一次见五条觉时更没有对他说过自己姓禅院，这叫他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。
“说吧，你有什么企图。”巡不愧是心直口快，一句话让伏黑刚刚的谨慎全部泡了汤，朗声道，“或者说，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五条还在床上独自思考，在听到巡的话时只是微微抬头，伏黑忍不住朝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，又想到对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，只好开始独自苦恼。
五条觉的话一字一句通过现代科技诞生的手机中传过来，带上了时光的泛黄色彩：“禅院，尽管我不算与你曾经朝夕相处，但至少也有过不少的接触。”
此话一出，巡的脸色顿时大变，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一旁的五条似乎联想到了什么，明了了五条觉的话中之意，但为了保持自己在这里是透明人的身份，没给伏黑继续添堵，干脆一语不发。谁知在五条觉点出曾经和巡认识这一点后，话锋又一转，语气礼貌地对伏黑说道：“禅院老师，我就在我们被困进幻境的地方等您。另外，希望此行您能将另一个世界的六眼带上。”
五条瞬间抬头，往伏黑的方向“看”了过来，伏黑亦是看向了对方，两人心情又惊讶又复杂，完全不知道五条觉是怎么知道五条的存在的。
伏黑觉得此刻还藏着掖着就有些不道德了，只好打着哑谜问对方：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？”
“我的心脏……眼魅的心脏感知到的。”五条觉说的是“眼魅”，语气顿时沧桑了不少，完全不像是十几岁，应该还在享受美好青春的少年，“它似乎吸收了另一位六眼的力量，我快控制不住了，但想要完全祓除它以我的能力还无法做到，所以需要您出面。这股力量会在祓除后消散，如果他不想就此失明，需要在现场。”
伏黑反复确认着，用话语试探，一而再再而三确定了手机那头的人不是眼魅，而是五条觉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知道此事总要做个了解，哪怕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，可依旧需要出手解决：“好，那么一会儿见。”
“好。”五条觉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开心，带着少年小小的期颐，殊不知这副皮囊之下埋着的是几百年的混沌岁月，又特意补充了一句，多了一点现代社会的活气，“那位六眼的手工的确很糟糕，不如让他下次送您一对戒指吧。”
这话说得突然，伏黑没能反应过来他到底是在指什么，等他回过神时，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。
全程没发话的五条更是瘪了一口气，等那个电话挂了之后才像气球炸了似的，重点全错：“……都这个节骨眼了怎么还盯着我不擅长的攻击啊！？”
本次对话谈崩了的罪魁祸首毫无自觉，当即表示：“他说得又没错，没直接说你手工烂是给你面子了。”
眼看五条和巡又要吵上了，伏黑满脑子“长辈全都不靠谱”，出言制止：“行了，你们都哪儿跟哪儿，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？你也差不多了，本来是我在和交涉，临时你出声干什么？”
巡不置可否，但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，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。他可能觉得这样更像是在闹别扭，于是下一秒直接化影离去，来了个逃避责任。
谁知五条压根就没听进去分毫，神色认真地对伏黑说道：“我会送惠戒指的。”
又补充道：“再买一对。”
伏黑十分头疼：“说这话的时候能稍微注意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？”
五条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面对什么，可又偏偏作出一副刚刚故意打翻了茶杯，却满脸无辜看着自己主人的猫咪的作态，说：“当然知道。”
面对五条这般认错，伏黑竟也生不起气来，话在喉咙边来回荡了好几圈，却吐不出来，只好咽了回去，当作是没听见。
巡幽幽在他心中指责道：“这种时候你倒是挺见色忘义的。”
伏黑：“……”
两人商量了一下——其实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，摆在伏黑面前的选择只有那么一条，不能不选。他被迫来到里世界，千方百计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表世界，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关闭，重新回到互不打扰的正轨。并非他在关键时刻有所不舍，只是只要是个人类，拥有正常的情感，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，都会有这样五味杂陈的感受。
“根据他的说法，他应该是前代六眼。”在两人打算动身之时，巡再次出现，补充道，“和我们在八卦镜内看到的不是同一个。严格来说，应该是表世界的前代六眼。”
“按理来说，前代六眼不是应该死在狱门疆前身眼魅手里了吗？”五条在和巡一起时，自身看不见那些幻影，又被失控的十影和脱出的狱门疆碎片缠着，零星只听了些许，但都与表世界的前代六眼无关，“祖宗，你确定吗？”
“语气没错，他既然有把握那么对我说，说明已经有了原本的记忆。”巡笃定自己的直觉，“当然，在我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，但连里世界前代六眼的意识能留在八卦镜内，表世界的前代十影能将灵魂与力量融合在烛台里，突然出现一个表世界的五条觉，也不奇怪吧？”
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世界都那么魔幻了，再出现一些魔幻的事也不奇怪。
巡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过去糅杂在这番话里，显得脱离曾经的经历，好似满不在乎，意识已经彻底超脱于人类。伏黑听得有些不太是滋味，倒是五条非常耿直，也不是没可能他非要揭露对方一二，以小小报复之前的不帮之仇：“你倒是对自己以前的记忆很不在乎啊。”
巡并不在意五条的话，说：“人死了就是死了。既然死了，那些人事物就不复存在了，缅怀来缅怀去的，对自己有什么益处吗？”
“嘛……”巡的话似乎引起了五条的思考，“话是那么说没错……”
他只说了一半的话，后面的未尽之言被他尽数吞没，可能是没想好要说什么，也可能是觉得多说无用。
可能是当初五条觉身死后留下的一丝残魂，人的气息掩盖了狱门疆自身的诅咒之力，又正好是曾经的六眼，于是两厢契合，才骗过了伏黑和巡。这些都只是猜测，真相还是要他们抵达约定地点才知道。
五条觉约定见面的地方依然是那片海岛。五条失明，瞬移不便，前往海岛的职责再次落到了鵺的头上。他们定的旅店距离海滩本来就不远，鵺飞至海岛花了没多久。海岛上的徘徊的雾气早已散去，伏黑自高处看去，一个巨大的坑洞宛如这片海域上的黑洞，似有吞噬海水之相，一棵诡异的巨树冠顶依旧耸立其中，似乎与他们之前找到时没什么两样。
“奇怪，”巡在伏黑心里开口，“我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看到。”
伏黑：“可能是他不想让你看见，你就会什么都找不到。”
“没感觉到咒力气息。”五条的声音被灌入了高空的海风里，有些模糊不清，“咒力似乎集中在底部。”
伏黑也看到了五条所说的。他想了想，这次没有在海岛的边缘落下，而是操控鵺，直接朝坑洞俯冲下去——他们极其顺利地冲进了坑洞，接近树冠时没有再遇到之前的咒力之风；在穿过树冠后，伏黑也没看见树冠之下那些密密麻麻的“眼睛”，反而变成了普通树木的模样，只是这棵树看上去相当大而已。
石墩上的月落星沉不知去向，石墩上的凹槽和织结在石墩上的红线仍在，空气里没有咒力残秽，所有的咒力，似乎都集中在了树干底部以及树根里。
此时此刻，需要十几人才能环抱住的树干上缠着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，伏黑隐隐能感觉到藤蔓内的咒力，并不是常规的植物，又放出了影确定周围没有埋伏或是对他们有危险的未知存在，慢慢撤掉了四周的影。
之前他和五条觉第一次来到这里，由于事发突然，没有好好观察四周，现在有时间打量，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感觉。伏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，也可能是某种来自阵法的力量。它们细微又温顺，好似来自这棵树的本身，又好似是外来之物，躲在他们的脚底。
这个空间匍匐在树干底部往下的咒力忽然停滞了一瞬，顷刻间开始极速流动，失明后对外界极为敏锐的五条侧过脸，作出一个倾听的姿势，上前一步，近乎是下意识地将伏黑护在了身后。
伏黑握住他的手，用力抓了抓，示意他不需要这样，再次往前走了两步，挡在五条面前。
树干上缠绕的藤蔓忽而散去，一个一人多高的入口朝他们敞开。
